Sentimental.

GOT7CP:範七

制服參考跨年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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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

崔榮宰的腦袋反覆咀嚼著講台上國文老師剛剛說的話，順手再標注幾個重點，他左手肘撐在桌上托著下巴，自動筆在右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轉，外面很冷，可是教室暖烘烘的，有好幾個學生都趴著睡覺。他看了眼黑板就望向窗外，想著等等自習課別在教室裡吧，反正也很吵。

他走到常常窩的樓梯間，這裡滿多空教室跟社辦，他抬手把耳機掛上，對面窗戶窗的光落下來剛好讓這裡不會過暗，是一個很適合讀書的小角落，這個教室區域少人走來，所以比較安靜。

「這種天氣特別適合－－」

「你是要說睡覺嗎？」

林在範的薄荷嗓音在他耳邊響起，崔榮宰感覺到一股重量搭上自己的肩膀，靠著牆他坐到他身邊，他捏了捏崔榮宰的臉，露出整齊的玉米牙齒，「沒錯。」

說完他就抽開崔榮宰手上的英文單字本，自顧自躺到對方腿上，崔榮宰還愣著，手都沒有收回去，再把單字本原封不動放回他還在半空的手裡，然後閉上眼睛說了句，好了，看吧。

「我沒說要給你枕耶？」

「我是學長，你直屬。」

崔榮宰無奈看了眼嘴角偷偷揚起的林在範，噘了噘嘴，感到極為困擾，他這學長老是這樣，要幹什麼就幹什麼，他推了下鼻樑上的圓框眼鏡，也沒辦法，反正不要吵就好，這麼想了再看回來，他居然已經睡著了。崔榮宰感嘆他這學長的入睡速度，之前也曾和學長們聊天，然後林在範就自顧自在旁邊馬上睡著，據他嘉爾學長說他在宿舍也是這樣，說等等要出門，然後就在桌前睡著，直到明天，佩服。

林在範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垂著頭閉著眼的崔榮宰，拿著英文單字本的手放在自己身上，頭一頓一頓的，他的黑髮也跟著小小晃動，林在範覺得可愛，撐起身體，薄唇輕輕碰了下他微噘的嘴，見對方要醒就又躺回去裝睡，崔榮宰的頭大大頓了一下，被自己嚇醒，他揉了揉發酸的眼睛，見林在範睜開眼睛頓了一下。

啊對，這傢伙還睡在自己腿上。

「看起來好呆啊。」

林在範看著對方表情明顯像是抱怨，忍不住笑出來，崔榮宰不滿地喊什麼啊，大力打了他胸脯，林在範受到一百點傷害，大力咳了幾下馬上從崔榮宰腿上坐起來，罪魁禍首幸災樂禍看著他大笑。

林在範瞇了瞇眼，湊近他的小學弟，「欸，現在都爬到學長頭上了，嗯？」

崔榮宰因為林在範的靠近整個人靠到牆上，他雙手舉到胸前－－還拿著英文單字本－－一臉委屈地搖搖頭，真誠地看著近得連眼皮上兩個小痣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學長，

「造謠啊，我哪敢。」

「就你最敢。」他說，還揉了揉他的頭髮，「你也快要沒有學長欺負了。」

啊，對耶。

林在範要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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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榮宰的成績很優秀，要進這個學校完全沒有問題，拿了一堆獎學金。他的成績是可以上第一志願或第二志願的，只是為什麼跑來這裡，雖然不是很差，但大概也是第四、第五志願。據崔榮宰的說法是，因為不想太辛苦，聽說這個學校校風開放、而且他母親說朋友的小孩也在這裡什麼的，然後他就來這了，而且制服也滿好看的，青色的西裝外套和西裝褲，還有條紋領帶。

崔榮宰剛上高中的時候其實沒交到什麼朋友，因為老師第一天就把焦點都放在他身上還大力稱讚他，加上又挺安靜，也有點我行我素，總是塞著耳機同學們多少都有點不敢接近，那個忌妒又羨慕的眼光還有一些話他也沒少注意，不注意都不行。

他認識林在範的時候是學校社團在招募，所有社團都在拉人，他想著加入音樂性質的社團應該也可以，又想著好像有點麻煩，為了遠離有點吵的人群，他拿著手機邊看邊走，要到最角落又不會太遠離這個活動的地方，忽然轉頭對上一道目光。

「……」

那個人蹲在牆壁正往自己的方向看過來，藏青色外套沒有扣上，裡面不是規定的襯衫而是白色的T恤，也沒有打上領帶，他眼睛銳利地看著自己，崔榮宰總覺得很不妙，稍稍抓緊手機。

什麼，他這是遇到什麼學校的壞東西了嗎？

那個人忽然站起來，崔榮宰隨著他站起來抖了一下，然後他開始往他的方向走，崔榮宰一個覺得不妙裝作沒事轉過身子，邁開步伐用著他人生走路最快的速度開始走，結果他還是被一把抓住了。

「哇請不要找我麻煩我還想好好的過高中生活啊拜託你沒事的話找別人吧要錢我也沒有的。」

崔榮宰瞇著眼睛說出一串看似求饒實質是只要不是我其他人就可以這種沒良心的話。

「哦，既然這樣，你就答應我一件事就好，怎麼樣？」

那個人有著好聽的薄荷嗓音，眼皮上還有兩顆痣，他勾了勾唇角湊近崔榮宰，見他表情鎮定肩膀卻抖了一下，看著可愛，順道伸手揉了對方的頭髮，「不能拒絕，我保證就不找你麻煩，我叫林在範。」

崔榮宰連點了好幾下頭又報了自己的名字，不找我麻煩，不要跟我要錢就好。跟著對方走回吵雜的人群中然後停在一個攤位前，林在範往攤位內一坐，撐著下巴向崔榮宰一笑，左手的相機順道舉到他面前，喀擦一聲，他說：「好了學弟，不要你的錢，加入社團吧，你答應我的。」

欸？

然後崔榮宰在學期剛開始就加入了攝影社。

把林在範誤認為壞學生一直讓他很不好意思，雖然社團活動還沒開始但他一直在想再遇到要怎辦才好，後來認直屬的時候才發現林在範是他的直屬，他又覺得更不好意思了。因為對認直屬沒什麼興趣也沒買什麼禮物，崔榮宰自逕坐在桌子前翻著筆記，結果有人敲了敲他的桌子，抬眼，透過圓圓的鏡片看到林在範站在他面前露出玉米一樣整齊的牙齒，說，「七號？嗨，我的直屬。」，崔榮宰嚇得站了起來，椅子都撞到後面的桌子，發出大大的聲響，說：「你、你、你等一下！」，然後狂奔到合作社買了牛奶，但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所以把所有口味都買了一種回來放在自己桌上讓林在範選。

林在範看見崔榮宰氣喘吁吁跑回來，把牛奶擺在桌上，他笑得合不攏嘴，拿了瓶草莓口味的，伸手揉揉對方的頭。

「你也太可愛了，不用這麼緊張。」

「……沒有，我只是覺得有點丟臉，哈哈，呃、學長你好。」

「那再次自我介紹好了，我是你有緣的直屬學長，林在範，有事情儘管找我，多指教啊學弟。」林在範笑了笑給了崔榮宰一張照片，「這應該算見面禮？」

「欸，嗯，謝謝。」

崔榮宰接了過來，看了照片又看林在範，表情有點驚訝，林在範笑了又揉揉他的頭髮。

那張照片被崔榮宰好好收在自己手札裡面，是崔榮宰看著遠方的照片，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雖然很好奇，可是他一直都沒問。

但因為是他拍的，所以特別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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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以非常快的速度混熟，這讓崔榮宰有點懷疑自己的人生，因為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他知道了林在範是學校裡非常有名氣的人，成績相當不錯，但有時候會翹課，可老師也不能說什麼。二年級的時候當過學生會幹部，不確定是什麼職位，但搞得好像會長一樣，因為會長有什麼事情都會找他幫忙，但他辦事能力真的非常出色，所以就算是現在也要幫學弟妹處理一些事情，雖然已經不會親自去幫忙了，大概就是提點一下。攝影社是掛在學生會附屬的，因為學生會通常需要攝影，林在範起初一年級就是參加攝影社，二年級本想繼續但被半推半就進了學生會，可是他實在太想玩攝影了，但不曉得是怎樣的威脅還是其他原因，攝影社就掛在了學生會名下得以不被廢社，他高興，指導老師也非常高興，林在範待在攝影社拍出的照片還得了幾個獎回來。

起初崔榮宰就是放學後到社團去待著而已，後來被林在範帶著走，說老是看著他讀書也沒什麼有趣的，決定帶著他去玩，有時假日就去哪個地方拍拍照，或者和林在範出去哪裡玩；甚至帶著他偷偷翹課，起初崔榮宰很反對，但林在範就說你成績好不會有問題之類的說服他，然後跑去吃街上好吃的，崔榮宰才知道巷子裡又那麼多很棒的店，又很安靜，就偷偷記下來；他們甚至有時候會窩在圖書館，林在範說那裡好睡，你讀書。之後也開始幫忙一些學生會的事，雖然林在範三年級不管事，可還是會出點主意，崔榮宰看學長姐忙的焦頭爛額，覺得掛在學生會底下的攝影社好像也得幫忙什麼，反正他在社辦也就是看書。

林在範特別疼崔榮宰，跟崔榮宰在一起的時間多到連他的朋友都說這兄弟不要他們了，林在範笑著說哪有這回事，是因為學弟比較可愛，惹的他朋友對他丟書包。崔榮宰變得看起來比較外向、有點活力真的是多虧林在範，認識比較多學長姊和朋友，可是林在範又會覺得這傢伙可愛他知道就好了。林在範說崔榮宰剛入學那時候簡直生人勿近，感覺靠近就會被咬，很冷的那種，崔榮宰無奈笑著，順道打了他一下。

「真是對不起喔，又不是故意的。」他說。

「嘶——好痛喔。」

林在範故作吃痛地揉著自己手臂，還瞄了一眼崔榮宰，只見對方圓框鏡片下的眼睛白了他一眼，「少騙了。」

「但現在這樣不錯，不是嗎？」

林在範看對方又不說話，笑著舉起相機拍了下天空，剛好有兩隻鳥兒玩鬧著飛過。

他回到了一個人的狀態，但也沒什麼不好，就是回到跟林在範混熟之前，可是也有一些人會找他聊天、約他去哪之類的。林在範後期開始變得很忙，所以他們沒那麼常在一起了，有時候一個禮拜都不會看到林在範，因為要考試的關係吧，他想，是人生中的大事啊。

可是還真點不習慣。

他每天放學或自習課都會去社辦，或者窩在他平常窩的地方，掛上耳機，一方面溫個書或閱讀或做作業之類的，一方面算是在等林在範，他太久沒有出現了，導致他走在路上都會下意識看看四周有沒有林在範的影子，結果通常是沒有的，有次也沒喊出口，他就匆匆跑過他眼前了。去高年級教室又不太好，他沒事也不會過去，去找林在範也有點奇怪啊。崔榮宰趴在桌上，左手塞了塞脫落的耳機，朝著窗戶的方向，看著雲慢慢、慢慢的飄，手上的筆一下一下敲著桌子，書就攤在桌上。

讀不下。

這是怎麼了啊。

崔榮宰睜開眼睛，動了一下覺得手麻麻的，這才發現自己睡著了，看著外面天空變得澄橘色，他眨巴眨巴眼睛手忙腳亂爬了起來，因為剛剛壓著手臂睡的關係，整隻手麻得可以，這樣一個大動作害他叫聲連連，含著逼出來的眼淚一抬頭就看到林在範看著他笑出了聲。

「你、你、林在範你笑什麼笑啊……」崔榮宰一個像是訝異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表情，只覺得有點丟臉又生氣地看著他吐出這句話。

「我是學長，要叫哥。」

林在範笑夠了，撐著下巴看他，幫他扶好歪了的眼鏡又習慣性揉揉他的頭髮，「怎麼，很驚訝？很久沒看到我，不習慣？」

「……不會。」崔榮宰甩了甩自己的手，頓了一下，「對了，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來的下一節。」

「那你為什麼不叫我起來啊……！」都睡到放學了啊……

「看你累成這樣就沒叫你，你不會最近又看什麼小說到早上吧？」

林在範一副沒辦法的樣子，摸著手上的相機，崔榮宰把攤在桌上的書闔起來放進掛在桌子旁的包裡，小聲說了是他之前在看的書。崔榮宰注意過林在範跟他待在一起時看的書，他覺得好奇，所以也去找來看，可是其實還有打一些遊戲的關係。

「真的不會不習慣啊？」林在範忽然湊近他，崔榮宰跟著退了一點，抬眸看他又轉走移視線。

「你幹嘛……呃，是有那麼一點。」他說。

「就那麼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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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他在畢業的時候他會捨不得。

「榮宰，我唱歌給你聽怎麼樣？」

林在範坐在他旁邊忽然這麼說，崔榮宰聽了把書蓋了起來，笑得眼睛彎了起來，撐著下巴看他，「哇，在範哥你還會唱歌，深感榮幸。」

「你是該深感榮幸，我過沒兩天就畢業啦。」

對啊，所以，他才會覺得捨不得啊。

崔榮宰認真聽了，這是他沒聽過的曲，大概是林在範自己作的，之前也聽說過他有寫些歌給熱音社，熱音社演出的時候還獲得好評，也會去熱音社串串門子，崔榮宰瞇著眼睛聽，聽著歌詞好像是……，他忽然張開眼睛，對上林在範的靠得很近的眼眸子，不銳利，是柔和的，像能掐出水來，崔榮宰忽然笑了。

「你喜歡我，對嗎？」

「不愧是天才榮宰啊。」

「我當然是天才，那剛好。」他彎著眼，「可是你太慢才說了吧。」

都要畢業了。

他把他的圓框眼鏡摘了下來，他那乾淨的眼睛還在看他，彎起來，笑得可愛，林在範忍不住笑了出來，側過臉，薄唇擦過他微翹的嘴唇，「這種時候不要再看我了。」

「會害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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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範畢業當天當然是上台致詞的，崔榮宰看到非常多的學妹哭得很慘，學弟也繞在林在範旁邊，還有林在範的朋友。他刻意等到最後最後才肯去找林在範。

「恭喜畢業啊，林在範學長。」

崔榮宰看著林在範手上拿著一堆東西，一臉無奈，他忍不住笑出來。他沒什麼好給的，伸手給了林在範一瓶他當初知道他是直屬後跑去買的草莓牛奶，「沒什麼好送的，只好送這個了，不要我就自己喝。」

「給我就是我的，這份是你的。」

林在範搶過草莓牛奶，崔榮宰還好心幫他先把吸管插好，讓他省麻煩，從林在範那邊接過牛皮紙袋，他稍微開了個口往裡面看，又是驚訝地望向他，只見林在範又一如往常地笑，露出他的玉米牙齒。

「我現在好像開始不習慣了。」崔榮宰說。

林在範空出一手攬過他的肩膀，然後想了下說，「我是不是應該先大聲宣揚天才資優生崔榮宰是我的才不會被拐走啊？」

「你說誰被拐，別那樣啊。」

「那要不要考慮搬來跟我住？」反正你通勤也滿累的。

「……考慮。」

因為是反覆思考了很久的。

但他怕他沒說出口會後悔，所以把想說的和一些其他的東西寫成一首歌，和拍成一整疊的照片，連人都是，在他畢業前，通通交給他。